家
發表於 : 2008-03-02 22:49 星期天
微風在我身邊輕輕吹過，陽光穿過雲層灑洩了下來，四周無人，遠方偶有車聲，卻不讓人覺得煩躁。我坐在公園一處涼亭裡，感到靜靜地、暖暖地，總算讓我陰鬱的心情，稍稍獲得了一點抒解。
那陰鬱啊！是我有記憶以來，就一直存在的情感，也是我極欲擺脫、卻從未離開過我的原罪。我總是可以在他人面前隱藏住它，但每到夜深人靜，獨自一人時，它的出現彷彿宣告我的努力都是白費，我的徬徨還是徬徨，在人生的道路上，「它」永遠會是「我」的一部份，不需懷疑、也無須掙扎。
雖然沒有根據，我相信這樣的我，是來自於我的家庭。也是自我有記憶以來，就從未曾擁有過幸福的家。父親的專制與迷信，是家中其他人永遠的束縛，母親與他長年冷戰，小孩子們被迫在父親與母親之中選邊，在同一個屋簷下，一道冷冰冰的牆於焉成形，劃開了應該用愛來聯繫的羈絆，取而代之的，是冷漠。而我的童年也失了色彩，在我的記憶哩，不曾開懷大笑過，考卷上的紅字、玩具簍上的藤條、母親嘶喊而失聲的喉嚨、和她身上的傷，就是我記憶所及的童年回憶。這樣的灰暗讓我在生命的歷程裡吃了許多苦，在學業和人際關係上的偏差觀念，讓我在大學及研究所的生涯裡，將自己封鎖在象牙塔中，少了應有的成長、浪費了珍貴的時光，而最後只有那紙畢業證書，是我和學校關連的唯一證明。
於是到了畢業的那一年，也是父母親之間的衝突最激烈的那一年，渾渾噩噩又驚慌失措的我，毅然地選擇放棄升學，踏入職場，只為了早一步和家裡切割。我隱約地告訴自己，擁有自己的經濟能力，自給自足，才可能脫離父親的掌控、以及這個家在我身上的束縛。我給自己目標，買間大房子，讓母親和其他家人有個能真正自在的地方，然後讓我們重新開始，建構一個溫暖的家，一個以愛和寬容，而非誤解和冷漠所包圍的避風港。
數年過去了。我在經濟上早已獨立，但尚無能力擁有自己的房子，我仍朝著這樣的路前進，也同時放棄了許多可能。我不後悔，卻每每自我懷疑，這樣的切割、這樣的路，通往的是我的救贖，還是另外一個家的錯誤？如果我的父親終其一生都沒有改變，我就能說服自己這是必然的自私嗎？
我也焦急地自問著，什麼時候，我能擁有一個真正自在的心靈，在人前卸下那張保護的網，從容地述說著我的感受、我的迷惘、我的憂慮、和我的家？然後我才能真正地融入在人群之中，就算是庸庸碌碌也好，而非總在獨處時，細細地咀嚼無人了解的孤寂，而每每在感到無助的時候，幾乎哭了出來。
已近入幕時分，今天的陽光就要用盡了。四周還是一樣安靜，卻漸漸涼了起來。我闔上筆電，向著遠方的河堤望去，剛剛和樂地在河邊騎著自行車的那一家人，正準備要回家，那是一幅從未在我的家發生過的場景。我怔怔地望了許久，心情終於稍稍安穩了起來，吸了口氣，回到現實，明天又是另一個星期的開始，通往著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未來。我的陰鬱啊！可以的話，請你乖乖待在我的心底，別找機會冒出頭來，好嗎？
我 – 家、家 – 我。「家」是我奮力的追求、以及我可能永遠無解的矛盾。我會帶著這個矛盾繼續走下去，直到找到答案為止，只希望那一天不會讓我等得太久，我是這麼衷心地期盼著。
那陰鬱啊！是我有記憶以來，就一直存在的情感，也是我極欲擺脫、卻從未離開過我的原罪。我總是可以在他人面前隱藏住它，但每到夜深人靜，獨自一人時，它的出現彷彿宣告我的努力都是白費，我的徬徨還是徬徨，在人生的道路上，「它」永遠會是「我」的一部份，不需懷疑、也無須掙扎。
雖然沒有根據，我相信這樣的我，是來自於我的家庭。也是自我有記憶以來，就從未曾擁有過幸福的家。父親的專制與迷信，是家中其他人永遠的束縛，母親與他長年冷戰，小孩子們被迫在父親與母親之中選邊，在同一個屋簷下，一道冷冰冰的牆於焉成形，劃開了應該用愛來聯繫的羈絆，取而代之的，是冷漠。而我的童年也失了色彩，在我的記憶哩，不曾開懷大笑過，考卷上的紅字、玩具簍上的藤條、母親嘶喊而失聲的喉嚨、和她身上的傷，就是我記憶所及的童年回憶。這樣的灰暗讓我在生命的歷程裡吃了許多苦，在學業和人際關係上的偏差觀念，讓我在大學及研究所的生涯裡，將自己封鎖在象牙塔中，少了應有的成長、浪費了珍貴的時光，而最後只有那紙畢業證書，是我和學校關連的唯一證明。
於是到了畢業的那一年，也是父母親之間的衝突最激烈的那一年，渾渾噩噩又驚慌失措的我，毅然地選擇放棄升學，踏入職場，只為了早一步和家裡切割。我隱約地告訴自己，擁有自己的經濟能力，自給自足，才可能脫離父親的掌控、以及這個家在我身上的束縛。我給自己目標，買間大房子，讓母親和其他家人有個能真正自在的地方，然後讓我們重新開始，建構一個溫暖的家，一個以愛和寬容，而非誤解和冷漠所包圍的避風港。
數年過去了。我在經濟上早已獨立，但尚無能力擁有自己的房子，我仍朝著這樣的路前進，也同時放棄了許多可能。我不後悔，卻每每自我懷疑，這樣的切割、這樣的路，通往的是我的救贖，還是另外一個家的錯誤？如果我的父親終其一生都沒有改變，我就能說服自己這是必然的自私嗎？
我也焦急地自問著，什麼時候，我能擁有一個真正自在的心靈，在人前卸下那張保護的網，從容地述說著我的感受、我的迷惘、我的憂慮、和我的家？然後我才能真正地融入在人群之中，就算是庸庸碌碌也好，而非總在獨處時，細細地咀嚼無人了解的孤寂，而每每在感到無助的時候，幾乎哭了出來。
已近入幕時分，今天的陽光就要用盡了。四周還是一樣安靜，卻漸漸涼了起來。我闔上筆電，向著遠方的河堤望去，剛剛和樂地在河邊騎著自行車的那一家人，正準備要回家，那是一幅從未在我的家發生過的場景。我怔怔地望了許久，心情終於稍稍安穩了起來，吸了口氣，回到現實，明天又是另一個星期的開始，通往著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未來。我的陰鬱啊！可以的話，請你乖乖待在我的心底，別找機會冒出頭來，好嗎？
我 – 家、家 – 我。「家」是我奮力的追求、以及我可能永遠無解的矛盾。我會帶著這個矛盾繼續走下去，直到找到答案為止，只希望那一天不會讓我等得太久，我是這麼衷心地期盼著。
